Ni

該怎麼說,才能讓我說的話變得不矯情?
其實我很早很早就知道她了,有時候要知道另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是資訊爆炸的現在,假如剛好對某樣特別的事物有狂熱,
很容易就在網路上發現同好者,而我和Ni的狀況就是這樣。

在看完2046之後我迷上那種慵懶的音樂,不是針對電影本身,
王家衛和劉以鬯那種說故事的方式的確很美沒錯,
不過更讓我驚豔的是配樂,我簡直是狂熱的迷上了那首sway,
然後對它的無限喜好向外擴大,最後我發現了一切的源頭,
LEONARD COHEN。

說他是源頭有點太自以為是了沒錯,完全是以我自身的角度去感覺,
當然可以說我的喜好蒙蔽客觀狀況,不過這世界上哪有所謂客觀的事?
要說一切現實存在的東西客觀,其實並不,光是名稱、使用方式或是意義所在,
不都是包含了描述它的人的個人觀感?你告訴我天黑了,是一件客觀的事實,
難道我不能覺得其實天空只是變成深藍?那麼是你用黑去描述天空正確、還是我用深藍客觀?

扯遠了,總之現在也不是我要發表對LEONARD觀感的時候,今天的主題是Ni,
那個護照上英文名字和我完全相反的女孩。

我很早很早就知道她了,早的超乎她想像,只是至今我都不好意思說,
我想她可能還以為是她那種對雜誌model的狂熱研究拉進我們的距離,
但其實在更早以前我就已經想盡辦法要走進她身邊了。

這一切要歸功於非常方便的網路,
從2046到LEONARD,其中的演變花了不少時間,
總之我在兩千零六年正式開始宣告周圍的人我對COHEN的狂熱,
然後無意間在一個相當低調的部落格,發現了關於LEONARD COHEN的詳細資料,
當時我簡直如獲至寶,馬上開始詳細閱讀這個網站的每一篇文章,
部落格的主人也對COHEN這位老先生著魔似的沈迷著,
我看了最早一篇歸列在Music底下關於COHEN的文章,是在1996年,
然後我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仔細的閱讀部落格裡每篇文章,
令我驚訝的是,部落格主人的喜好根本和我完全一致,
文章中時常出現希臘、埃及這兩個地方,看得出寫文章的人心生嚮往,
並且不只一次在內文中提到幾本我非常喜歡的書,
還和我一樣喜歡收集手錶牛仔褲香水,千帆過盡之後發現自己最喜歡尼羅河,
都認為jeanpaulgaultier太陽眼鏡不錯看但總是無法喜歡裸女的後段味,
喜歡喝茶,不喜歡氣泡式飲料、不喜歡甜食、不愛吃蛋糕、
堅持只用MU水粉霜(很高興可以看出她是個女孩)、每天要做30分鐘的瑜珈、
不太會騎腳踏車、沒事做的時候只想在家或去星巴客。

偶爾有幾篇文章是帶有照片的,不過完全沒有拍到臉,
多半是手、相機、風景、或是一些難以辨認的圖畫,
我看她的文章看到忘了時間,忘了隔天一早就要工作,
等到我養的小狗一如往常過來舔我的腳指頭想叫醒我,
我才驚覺天已經亮了、我竟然一夜無眠。

隔天一早意興闌珊的去工作,在化妝師幫我拍蜜粉時,
我還滿腦子都是那些文章的事。

這時候我看到一個身影,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走進化妝間,
戴著髮箍一臉淨素,穿著合身白色T恤和深色牛仔褲,
脖子上掛著一台L-CA左手拿著一卷紙,靠著牆和髮型師說話,
不時揉著額頭很困惑的樣子。

我瞇起眼睛看她,如果昨天那個部落格的主人有照片,我想應該就是她那個樣子,
然後我瞥見她的相機背帶,正好和我昨天看見關於巴黎的文章裡面拍到的照片一樣,
再仔細瞧瞧,那件白色T恤右邊腰上小小的FRANKIE字樣,好像也在文章裡出現過,
最後的證明,就是她完全沒有戴飾品的手腕上,有一個小小的五芒星,
綜合這些特徵然後推斷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我床底下有一整套的克莉絲汀和艾勒里昆恩。

這時我簡直就是欣喜若狂,昨天那些文章,應該真的就是出自她手,
除了明顯的證據之外,她完全就是從我想像中走出來、
揉合了那些喜好和絕妙文筆應該有的模樣。

不過我的個性被動還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要我衝過去和她說「我真的好喜歡妳的文章!」這種事我作不來,
我維持著表面上的若無其事,站起身來,讓化妝師看看在燈光下的妝感,
她和髮型師的對話好像結束了,歪著頭看了我一眼,就一面扭扭脖子一面走了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